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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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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背心長褲的魁梧男人緩步從霍樂背後走來。霍樂如同笑面虎, 綿裏藏著毒針, 賀藍傅紫站在一旁, 表情都不自然。鄧東畢竟名震一時,在場有不少知道他的,紛紛側目往來, 絮絮低語響起。

被圍在人群中的遲野反倒成了神色最為淡定的一個。

不同於那日在ubar展露出來的兇戾, 此刻的鄧東臉上竟掛著一抹笑。那道綿延在他臉上的刀疤也由此沒那麽可怖了。鄧東拍拍遲野的肩,滿意地點頭:“又結實了, 不錯。”神情坦然自若, 仿佛根本不記得那晚。

遲野未動, 也沒回話。

霍樂哈哈大笑, “小野這是高興傻了?”

鄧東倒不在意,只別有深意地道:“畢竟五年沒見了, 給孩子一點時間。”

這話剛落, 遲野身上氣壓更低,他的眸光變得很深,深到誰都看不透。

賀藍敏銳,及時跳出來引開話題,帶著霍樂等人往更裏面走, 同時極快地朝傅紫遞了個眼色。

傅紫立時反應, 拉住遲野, “野哥,等等,咱們去外面行嗎?我有話要說……”

霍樂詫異地揚眉:“喲, 有秘密?”

賀藍擋到傅紫身前,陪著笑臉:“女孩兒那點事,樂哥理解一下。”

霍樂目光在傅紫和遲野身上轉了兩圈,恍然笑開:“難怪那天……”

賀藍忙不疊點頭,“您懂得。”

遲野傅紫一前一後出去,鄧東看著兩人的背影,銳利的眼微微瞇起。

露臺上。

傅紫這會兒也不敢作了,老老實實站在墻腳等罵。誰知遲野僅看了她一眼,然後在椅子上坐下,表情冷靜,好像並沒有開口罵人的打算。

傅紫輕吐出一口氣,躲過一劫。

沒過多久賀藍也出來了,他沈著眉,表情嚴肅。

傅紫問:“怎麽了?”

賀藍望向遲野:“小野,你和東哥……準備怎麽辦?”

遲野瞥他一眼。

“我過來前,霍樂在裏面……這麽說吧,”賀藍揉揉眉心,“他有意思讓鄧東進le。”

傅紫大驚,脫口道:“搞笑呢吧?le又不歸霍樂管。”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他想搞le也是真的。霍樂在城東這麽多年說一不二,他要是有心安排鄧東過來,le不管拒絕還是接受都會出問題。而且,”賀藍冷笑一聲,“我看東哥也有這個意思。”

“來le?他來咱一個小破車隊幹什麽?!”傅紫咬牙。

賀藍不說話,只看著遲野。

後者沈默稍許,而後一言不發地起身往裏面走去。

傅紫跺跺腳,忙不疊跟上。

**

鄧東最後到底未能如霍樂意進入le,可賀藍和傅紫卻也並沒有因此而變得輕松一點。相反的,他們心裏更加沈重了。

紀念趴結束後,別墅只剩下le內部的隊員。

大多數人都喝醉了,在二層東倒西歪睡成一團。

一樓,賀藍和遲野站在落地窗前。

空氣中蔓延著壓抑的沈默。

許久,賀藍低聲問:“你以後怎麽辦?”

遲野單手插在風衣兜裏,聞言,淡淡哂笑了下,似全然不在意的樣子:“跟以前一樣過唄。”

賀藍皺起眉,擔憂地看著遲野。

從遲野被鄧東重傷入院後,賀藍就清楚地明白,鄧東和遲野的關系遠非從前他們這些旁觀者眼中的“不是父子,卻親如父子”。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遲野時的樣子。

那是很多年前的冬天,鄧東帶著遲野造訪賀家。那年的遲野不過十二三歲,身上卻沒有半點孩子的氣息。他陰鷙而沈默,穿著不合身的單薄黑色大衣,脫掉後就只剩一件黑色背心。

賀藍一開始並不敢靠近他,遲野身上的氣息太冷,又太烈,尤其是那道斷眉,總叫他害怕。

家裏有一處很大的院子。

天氣很冷,雲層陰淡,將要落雪的樣子。

賀藍躲在角落,看著那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叫遲野的男孩一個人從十個成年男人的包圍裏赤手空拳打出來。

他身上染了血,分不清是誰的,眼神卻兇狠如利刃。

他就像從地獄爬出來的厲鬼。

賀藍嚇得連叫都忘了。

卻聽那邊他該叫“爸爸”的男人大笑起來:“不錯!就他了!鄧東啊,你這件‘禮物’,我很滿意啊。”

“賀先生滿意就好。”叫做鄧東的男人臉上有道深而長的刀疤,他笑得油滑,卻叫人心底發寒。

賀藍看向場中那個男孩子,心裏有一絲憐憫——

他就是被賀老挑中,送給賀程當“禮物”的男孩。

賀程,賀家的長子。和他這個私生子不同,賀程很得賀老的看中。可除了賀家人,誰也不知道平日文質彬彬的賀程有極強的暴力傾向,並患有嚴重的間歇性狂暴癥。每當他病發的時候,遲野——這個被選中的“禮物”——就到了發揮作用的時候。

他們把賀程和遲野關在一個單獨的屋子裏,任憑賀程發洩。

最開始的時候,遲野幾乎要沒命。但賀老自然不允許好不容易挑中的禮物就這樣喪命,他會在適時的時機命人進去拉開賀程,然後給遲野醫治。隨著次數累積,遲野暈死過去的情況越來越少。他很敏銳,是天生的格鬥者,既能靈活地避開賀程的傷害,又能讓他得到發洩。

後來雖然鄧東入獄,但遲野被迫與賀家簽下的“合約”還未到期。那份合約的期限,是到賀程死亡或者痊愈的那天。

所幸這些年下來,賀程發作的次數在逐漸減少,到如今穩定在每月一次。

賀藍跟遲野組車隊以後,曾多次想問他以前那些事,最後都還是忍了下來。鄧東在外人面前表面功夫做的十分到位,那時遲野每次到賀家,都是鄧東一路送來。賀藍當時年紀又小,總以為他們似父子般相處……

如今再細細回想,卻並不如此。

若是真如父子相待,鄧東怎麽可能為了討好賀老而選擇把那時候還那麽小的遲野送入虎口?

而今晚,遲野為了le,在眾人面前親口叫了鄧東一聲“爸”。那稱呼背後意味著什麽,沒有人比賀藍更清楚。

那時歸降,是屈從,是重蹈覆轍五年前的傀儡歲月。

這幾年,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遲野開始像個正常人了。他會笑,會傷心,甚至遇到了初衍……

可這麽快,一切就又要沒了嗎?

賀藍艱難地閉了閉眼。

他不忍心,可他毫無辦法。

車隊是他們一手培養起來的,他和遲野一樣,忍不下心看著還未徹底成熟的le陷入霍樂布的局裏,任人玩弄宰割。更何況,他是私生子,他需要le來壯大自己的力量。

這完全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他、遲野、le……是被死死摁在案板上任人刀俎的魚肉,無論如何也掙脫不得,握著刀的不是霍樂,也不是鄧東,而是宿命。

再開口時,賀藍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對不起……”

遲野無聲摩挲著指尖的煙,半晌,他含進嘴裏。

眼底是濃漿一般的墨黑,沒有半點光亮。

不知怎麽,忽然就記起那天的早餐鋪。

他第一次喝到鹹的豆漿,也第一次被問以後想做什麽。

是誰說,你和別人不一樣,未來可以由自己決定。

自己說了算?怎麽可能……這麽多年,他活得像條狗。

又是誰說,世道黑暗,但你眼裏要有引路的燈。

遲野咬著煙,自嘲地笑了。

……如果,是燈不要他了呢?

**

初衍沒想到會在自己家樓下遇到這個人。

她下班後換上松松垮垮的運動服出門逛超市,等手裏提著一袋子垃圾食品晃晃悠悠回來,就在單元門前見到了陶斂。

“你……有事兒?”

初衍詫異地揚眉。

陶斂靠著車門,朝她擡擡下巴,“來見見老朋友。”

“誰是你老朋友。”初衍對他依舊不客氣,越過他要進去。

“別走——誒!”陶斂忙叫住她,手擡到一半又放下,“說認真的,回來,有事跟你說。”

初衍停下。

陶斂說:“我要結婚了,下個月辦婚禮。最近來分局這邊開會,就順道兒過來邀請你。”

初衍:“……”

陶斂遞給她一張邀請函,“有空就過來吧。”

初衍沒接。

陶斂看著她,低聲說:“初衍,你離開b省這麽久……是打算永遠不回去了?就算你煩我,但你的同學和家裏人都——”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打斷了陶斂的話。

初衍接通:“餵?”

那頭小周焦急地說:“初姐,出事兒了,你現在能過來嗎?”

陶斂此時註意力都在初衍身上。

沒有人看到,兩人背後單元樓二樓的窗戶後面,一個瘦高的深色人影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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